不 久 前 的 金 像 獎 頒 獎 禮 ， 一 套 《 天 水 圍 的 日 與 夜 》 紅 了 主 角 鮑 起 靜 、 配 角 陳 麗 雲 ， 大 概 沒 有 人 為 意 另 一 邊 廂 《 性 工 作 者 2 ： 我 不 賣 身 、 我 賣 子 宮 》 被 提 名 女 配 角 獎 的 黃 婉 伶 。
叫 她 Race ， 可 能 比 較 熟 悉 ， 即 是 與 家 姐 Rosanne 組 成 2R 那 個 。
歌 沒 唱 成 ， 拍 戲 反 而 找 到 出 路 — — 大 陸 二 奶 手 拖 一 個 肚 裏 又 一 個 ， 老 公 剛 死 迫 着 來 港 向 大 婆 討 飯 吃 ， 左 一 句 「 × 街 」 又 一 句 「 做 雞 」 ， 好 狠 。
「 你 們 香 港 人 太 幸 福 了 ， 永 遠 不 會 明 白 新 移 民 的 着 急 和 焦 慮 。 」
感 同 身 受 ， 因 為 本 身 也 是 新 移 民 。 馬 來 西 亞 出 生 ， 先 移 居 新 加 坡 ， 再 來 香 港 。 她 着 急 事 業 ， 也 焦 慮 三 餐 一 宿 。 試 過 被 經 理 人 搵 笨 ， 也 試 過 拍 寫 真 賣 性 感 。 八 年 來 兜 兜 轉 轉 ， 最 終 還 是 決 定 拆 夥 ， 家 姐 認 命 返 老 家 ， 妹 妹 留 港 單 打 獨 鬥 。
「 路 是 自 己 揀 的 ， 不 能 埋 怨 。 不 過 有 時 真 的 很 累 。 」
累 了 ， 就 找 個 膊 頭 。 當 年 在 新 加 坡 找 了 個 富 商 結 婚 ， 如 今 又 有 中 國 星 老 闆 向 華 強 兒 子 向 佐 在 身 邊 。
「 點 都 好 ， 香 港 始 終 係 一 個 我 愛 嘅 地 方 ， 無 香 港 我 無 今 日 。 」
聽 她 意 思 ， 舊 夢 不 須 記 ， 跟 定 向 佐 走 了 。
新 移 民
戲 裏 戲 外 ， 黃 婉 伶 都 同 情 新 移 民 。
「 他 們 想 要 的 ， 香 港 人 一 早 有 ， 因 此 你 們 不 會 體 諒 他 們 的 苦 。 」
這 方 面 的 經 驗 ， 她 很 多 。
「 我 已 經 做 了 好 幾 次 新 移 民 了 。 五 歲 ， 隨 家 人 由 馬 來 西 亞 去 新 加 坡 ； 十 六 歲 ， 去 澳 洲 讀 中 學 ； 十 九 歲 ， 再 來 香 港 。 」
五 歲 那 次 ， 沒 有 得 選 擇 。 馬 來 西 亞 人 去 新 加 坡 ， 正 正 就 像 大 陸 人 來 香 港 。
「 一 開 聲 就 知 我 是 馬 拉 妹 ， 看 不 起 是 一 定 的 了 ， 新 加 坡 人 普 遍 認 為 自 己 優 越 些 。 」
在 澳 洲 面 對 的 可 是 典 型 的 種 族 問 題 ， 非 戰 之 罪 ； 來 香 港 ， 可 是 自 己 揀 的 。
「 我 們 眼 中 的 香 港 ， 就 等 如 你 們 眼 中 的 日 本 ， 永 遠 趨 之 若 鶩 。 」
當 年 不 過 來 旅 行 ， 順 道 參 加 電 台 舉 辦 的 歌 唱 比 賽 ， 姐 姐 拿 冠 軍 ， 妹 妹 拿 外 形 獎 ， 就 這 樣 簽 了 經 理 人 過 來 發 展 。 馬 拉 妹 能 夠 躋 身 香 港 娛 樂 圈 ， 等 如 香 港 明 星 進 軍 荷 里 活 ， 夠 光 宗 耀 祖 了 。
「 前 陣 子 有 人 提 議 我 過 日 本 發 展 ， 怕 怕 了 ， 已 經 不 是 十 九 歲 ， 沒 有 信 心 重 頭 再 來 。 」
黃 婉 伶 一 九 八 二 年 出 生 ， 今 年 九 月 便 廿 七 歲 。 來 港 八 年 ， 猶 如 八 年 抗 戰 。
「 最 初 ， 真 的 是 抱 着 一 個 明 星 夢 而 來 。 不 懂 廣 東 話 ， 也 不 懂 看 繁 體 字 。 在 茶 餐 廳 看 餐 牌 看 成 十 分 鐘 ， 侍 應 的 眼 光 都 很 鄙 視 ， 意 思 是 我 阻 人 發 達 。 」
行 動 慢 半 拍 ， 說 話 有 口 音 ， 打 扮 也 不 見 入 時 ， 還 要 發 明 星 夢 ， 注 定 受 騙 。
「 我 的 成 長 環 境 比 較 單 純 ， 來 到 香 港 後 成 日 俾 人 搵 笨 。 」
經 理 人 走 佬 ， 兩 姊 妹 欠 下 租 金 近 十 萬 ， 要 由 何 文 田 急 急 搬 去 灣 仔 舊 樓 。 欠 款 嘛 ， 要 由 父 母 寄 錢 來 解 窘 。
「 當 初 的 我 ， 真 是 太 任 性 ， 太 天 真 。 家 姐 是 因 為 不 放 心 我 一 個 ， 才 陪 我 來 。 來 到 之 後 ， 才 發 覺 做 明 星 根 本 不 是 那 回 事 。 」
點 解 一 定 要 陪 老 細 ？
「 那 回 事 」 ， 可 以 有 很 多 種 詮 釋 。
「 經 理 人 走 佬 前 ， 問 我 們 想 簽 那 一 家 唱 片 公 司 。 有 的 可 以 行 『 捷 徑 』 ， 可 以 很 快 出 碟 上 位 。 我 和 家 姐 那 刻 才 知 驚 ， 我 們 寧 願 行 慢 點 ， 好 過 讓 人 以 為 我 們 兩 姊 妹 來 香 港 做 雞 。 」
兩 人 取 名 2R ， 簽 約 環 球 。 半 捧 半 捱 地 出 過 四 張 唱 片 ， ○ 七 年 解 散 。 一 個 死 好 過 兩 個 亡 ， 黃 婉 伶 拍 過 《 四 葉 草 》 ， 也 拍 過 周 星 馳 ， 一 向 發 展 較 好 。
「 路 是 自 己 揀 的 ， 不 覺 得 是 『 捱 』 。 做 人 有 得 選 擇 ， 已 經 叫 做 幸 福 了 。 我 可 以 隨 時 走 呀 ， 但 回 新 加 坡 又 可 以 做 甚 麼 呢 ？ 我 喜 歡 唱 歌 演 戲 ， 既 然 決 定 了 留 低 ， 就 沒 有 必 要 抱 怨 。 今 時 今 日 依 然 好 鍾 意 香 港 ， 每 次 行 東 區 走 廊 都 覺 得 香 港 夜 景 好 靚 ， 朋 友 都 話 我 黐 線 。 」
娛 樂 圈 好 像 夜 景 般 黑 白 分 明 就 好 了 。
「 無 香 港 ， 我 無 今 日 。 唯 一 令 我 最 氣 憤 的 ， 是 到 了 今 年 依 然 有 人 對 我 說 ： 『 鬼 叫 你 唔 肯 陪 老 細 咩 ， 係 無 得 做 㗎 喇 ！ 』 點 解 一 定 要 『 陪 老 細 』 先 有 得 做 ？ 我 堅 持 了 這 些 年 都 仲 有 人 問 ， 真 的 令 人 很 心 灰 意 冷 … … 已 經 人 離 鄉 賤 了 ， 如 果 再 幹 那 些 事 ， 我 會 一 世 看 不 起 自 己 ， 也 會 覺 得 你 看 不 起 我 。 」
一 出 道 的 啤 酒 廣 告 便 拍 周 星 馳 ， Race 其 實 幾 幸 運 。
○ 三 年 的 《 四 葉 草 》 ， 除 Race （ 箭 嘴 ） 外 還 有 唐 詩 詠 、 黎 諾 懿 、 陳 宇 琛 、 戴 夢 夢 等 ， 大 家 仲 認 唔 認 得 ？
《 性 工 作 者 2 》 ， Race 演 活 二 奶 ， 輸 金 像 獎 ， 只 輸 年 資 。
《 矮 仔 多 情 》 ， 要 跳 艷 舞 色 誘 王 祖 藍 ， Race 專 程 去 學 。
不 想 太 爛
拒 絕 陪 老 細 ， 但 在 鏡 頭 前 搔 首 弄 姿 ， 適 當 地 性 感 ， 還 是 可 以 的 。 黃 婉 伶 對 香 港 ， 就 是 這 樣 又 愛 又 恨 。 愛 它 給 她 事 業 與 身 份 ； 恨 它 一 切 都 講 條 件 。
「 每 次 從 新 加 坡 度 假 回 來 ， 一 落 機 ， 都 有 一 種 無 形 的 壓 力 。 在 香 港 生 存 ， 一 定 要 自 己 平 衡 心 理 。 」
她 聰 明 在 懂 得 揀 擇 ， 八 年 來 拍 電 影 不 多 ， 避 免 濫 於 充 數 。
「 是 推 了 很 多 花 瓶 角 色 ， 不 想 做 得 太 爛 。 如 果 一 開 始 就 甚 麼 戲 都 接 ， 只 會 愈 做 愈 cheap 。 相 反 ， 現 在 雖 然 行 得 慢 一 點 ， 但 間 中 會 有 好 劇 本 找 我 。 」
她 首 部 擔 正 之 作 《 死 亡 寫 真 》 ， 已 令 人 另 眼 相 看 ； 最 近 宣 傳 中 的 《 矮 仔 多 情 》 ， 更 是 擔 正 主 角 。
「 我 相 信 是 有 導 演 在 看 我 演 出 的 ， 可 能 今 天 不 會 找 我 ， 難 保 將 來 不 會 。 或 許 你 們 都 在 看 Race 如 何 捱 出 頭 來 。 」
Race 丈 夫 陳 靖 諧 在 新 加 坡 經 營 地 產 、 汽 車 等 生 意 ， ○ 五 年 曾 來 港 探 老 婆 。
與 向 佐 拍 拖 多 次 斷 正 ， Race 堅 稱 二 人 只 是 好 友 。
拍 拖 才 交 代
一 個 明 星 夢 ， 叫 她 一 直 撐 下 去 。 只 是 ， 香 港 人 向 來 性 急 ， 有 興 趣 看 她 捱 出 頭 來 的 人 不 多 。 相 反 ， 花 邊 新 聞 則 多 多 益 善 。
「 有 時 都 幾 灰 心 ， 每 當 自 己 好 努 力 地 行 前 一 步 ， 總 會 有 其 他 事 令 你 倒 退 兩 步 。 例 如 近 排 有 電 影 提 名 ， 外 界 對 我 評 價 本 來 幾 好 ， 可 惜 又 有 緋 聞 破 壞 。 」
她 歎 一 口 氣 ， 說 的 是 與 向 佐 的 戀 情 ， 及 已 婚 傳 聞 。 向 佐 原 名 向 展 平 ， 是 中 國 星 集 團 主 席 向 華 強 與 太 太 陳 嵐 的 兒 子 。 今 年 三 月 ， 黃 婉 伶 被 拍 得 與 向 佐 拍 拖 ， 但 她 早 在 二 十 歲 時 已 跟 新 加 坡 富 商 陳 靖 諧 註 冊 結 婚 ， 有 指 向 太 因 而 大 動 肝 火 ， 一 度 棒 打 鴛 鴦 ， 免 得 剛 入 娛 樂 圈 的 兒 子 搭 上 「 人 妻 」 而 破 壞 形 象 。
「 跟 向 佐 ， 是 好 朋 友 ， 現 階 段 需 要 時 間 互 相 了 解 。 我 已 不 是 十 八 歲 了 ， 不 可 能 求 其 拍 拖 ， 要 看 看 對 方 是 否 夠 成 熟 。 」
向 佐 比 黃 婉 伶 年 輕 兩 年 ， 言 下 之 意 ， 是 女 方 在 審 評 男 方 。
「 可 能 我 不 是 在 香 港 長 大 ， 他 家 族 有 幾 勁 、 有 幾 大 影 響 力 ， 完 全 感 覺 不 到 。 （ 有 見 過 向 佐 父 母 ？ ） 有 ， 但 沒 有 感 覺 到 有 甚 麼 壓 力 。 做 人 只 要 做 好 自 己 ， 對 人 有 禮 貌 ， 叫 聲 『 auntie ， uncle 』 ， 又 有 甚 麼 好 怕 ？ 假 如 你 又 煙 又 酒 又 爛 口 ， 別 說 向 生 向 太 ， 所 有 父 母 都 不 會 喜 歡 你 。 」
說 得 倒 響 亮 ， 只 是 一 提 到 新 加 坡 那 段 看 不 到 的 「 婚 姻 」 ， 就 靜 了 下 來 。
「 新 加 坡 那 段 情 ， 其 實 不 是 你 們 寫 得 那 樣 複 雜 。 我 現 在 正 在 處 理 當 中 ， 這 裏 不 方 便 答 。 （ 即 是 在 辦 離 婚 ？ ） 遲 些 待 我 真 的 拍 拖 ， 自 會 有 交 代 。
「 人 長 大 了 ， 不 會 再 那 麼 任 性 想 做 就 做 ， 會 想 清 楚 才 下 決 定 。 」
2R 這 對 姊 妹 檔 ， 暫 時 復 合 無 期 。
好 耐 之 前
跟 Race 做 過 一 次 訪 問 ， 是 為 ○ 五 年 。 我 們 在 影 樓 內 灑 水 ， 姊 姊 擔 遮 ， 妹 妹 躲 在 後 面 ， 喻 意 風 雨 同 路 。
這 條 路 ， 行 不 了 幾 年 ， 便 各 走 各 路 。 今 天 ， Race 獨 自 來 到 影 樓 ， 有 點 恍 如 隔 世 。
「 我 記 得 上 次 ， 真 係 好 耐 好 耐 好 耐 之 前 嘅 事 。 」 喃 喃 細 語 ， 緬 懷 中 帶 傷 感 。
沒 有 家 姐 在 旁 ， 所 有 問 題 都 得 自 己 應 付 。 Race 畢 竟 成 熟 了 ， 也 算 有 紋 有 路 ， 除 了 對 戀 情 有 所 顧 忌 。
「 親 如 家 姐 ， 我 都 唔 會 同 佢 講 關 於 男 朋 友 嘅 事 ， 又 點 會 同 記 者 講 呢 ？ 」
很 好 的 連 消 帶 打 ， 叫 你 別 再 追 問 下 去 。 算 了 吧 ， 我 也 不 過 打 份 工 ， 況 且 ， 我 在 香 港 長 大 ， 絕 對 知 道 向 氏 家 族 有 幾 勁 ， 有 幾 大 影 響 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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