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原创全本] 【金笛玉芙蓉】(全) 作者:花间浪子

0

【金笛玉芙蓉】(全) 作者:花间浪子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你的红心就是对藏经阁最大的支持!

     ***    ***    ***    ***
              金笛玉芙蓉

原著:东方玉
改编:花间浪子
排版:li86685100
字数:34万字
色中色·藏经阁收集制作
更多精彩作品,请关注色中色·藏经阁


[ 本帖最后由 冷墨生花 于 2011-11-14 16:47 编辑 ]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TOP

0
              【金笛玉芙蓉】章节目录

  第一章  忘年之交
  第二章  兰赤山庄
  第三章  惊人发现
  第四章  迷失心神
  第五章  绝顶练功
  第六章  魔教复出
  第七章  追问解药
  第八章  有女同车
  第九章  芙蓉城中
  第十章  受命令主
  第十一章 四路长征
  第十二章 江南严家
  第十三章 夜围武当
  第十四章 三路叛变
  第十五章 父女重逢
  第十六章 姹女大阵
  第十七章 茅山拜山
  第十八章 金笛芙蓉
  最终章  一龙三凤乐逍遥


[ 本帖最后由 冷墨生花 于 2011-11-14 16:43 编辑 ]

TOP

0
               金笛玉芙蓉


原著:东方玉
改编:花间浪子

             第一章 忘年之交

  浙江嵊县西北四十里,有一座五龙山,五峰婉蜒,势若龙蟠,以岩壑奇胜著
称。五龙山南麓,矗立着一片大庄院,那就是名动江湖的「五龙山庄」。

  这是二月中间,江南春光来得较早,正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的季节。今天可没下雨,朗曦充满了青春活力,从蔚蓝得可爱的天空,斜斜的射
了下来,使人感到有轻微暖意。五龙山庄前面一片练武的广场上,正有一、二十
个劲装少年在和煦的阳光下,练着他们家传的「五龙拳」,拿爪作势吐气开声,
虽是外门拳法,确也使得呼呼有声,架势十足。

  五龙山庄东首,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大路,直通庄院前面,此刻正有一个青
衫少年循着石板路,往庄前行来,敢情他是外路来的,要待问讯,但因大伙正在
练功,他只好在练武场边停下脚来;但这可犯了江湖上的忌讳,人家练的是独门
武功,照例是不许闲杂人等觑看的。因为这条路,从山口转角起,就是五龙山庄
的私路,平常就根本没有外人进来。

  青衫少年脚下方自一停,练武场中就有人喝道:「喂,你是干什么的?」练
武的人,经他一喝,纷纷住手,所有的目光自然也一齐朝青衫少年投来。

  另一个人走近他身边,喝道:「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由你随便闯进
来的?」

  青衫少年连忙拱手抱拳道:「在下卓少华,请问老哥一声,这里可是五龙山
庄么?」

  走近他身边的汉子看他说话谦逊,敌意消了大半,点头道:「不错,这里正
是五龙山庄,朋友到敝处来有何贵干?」

  卓少华道:「在下受人之托,专诚拜访大先生来的。」

  那汉子「哦」了一声,忙道:「原来是找我们大哥来的,请到里面奉茶。」
说完,就连连抬手肃客,引着卓少华跨上石阶,进入大门,一直行到左首一座院
落的客厅,请卓少华在上首落座,一名庄丁献上茶来。

  那汉子含笑道:「卓朋友请稍等,兄弟立时去请大哥出来。」

  卓少华忙道:「如此有劳兄台了。」

  那汉子拱拱手,返身退出。不大工夫只见一个身穿天青夹袍,同字脸、皮肤
白皙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他目光落到卓少华的身上,抱拳道:「兄弟孟大任,
这位卓兄光临寒庄,不知有何见教?」

  卓少华连忙拱手道:「在下是求见大先生来的。」

  孟大任一怔,说进:「寒庄事情,都是由兄弟掌管,卓兄有事,就和兄弟说
好了。」

  卓少华为难的道:「孟老哥说的是,只是在下受人之托,必须面见大先生才
行。」

  孟大任微微一笑道:「兄台说的大先生,大概是家伯了,从前大家都称他老
人家大先生,后来都改口叫他大老爷子,因为兄弟在寒庄弟兄之中,排行居长,
现在大家都把兄弟叫成了大先生了。」

  卓少华暗暗「哦」了一声,抱拳道:「兄台说的这就对了,在下求见的正是
令伯父了。」

  孟大任作难的道:「兄台见谅,家伯年事已高,已有多年不问俗事了,兄台
究有何事,和兄弟说也是一样,如果兄弟作不了主,自会去向家伯请示的,不知
兄台意下如何?」

  卓少华点头道:「如此也好,一个月前,兄弟在杭州遇见一位跛足老人家,
他因不良于行,托在下替他前来求见大先生,还托在下携来一块玉佩,面交大先
生……」

  孟大任起身道:「既是如此,兄台请稍候,容兄弟禀明家伯,再来相请。」
说完,匆匆行了出去。这回足足等了一刻工夫之久,才见孟大任再次走入,拱手
道:「家伯已在后厅恭候,兄台请随兄弟来。」

  领着卓少华朝后进走来,这后进依然有一个大天井,两边是走廊,石阶上是
座一排三开间的大厅,厅前门额上钉着一方横匾,上书「平陵世家」四个大字。
卓少华随着孟大任跨入堂门,但见厅上陈设十分考究大有一派豪绅大宅的气势。
堂上,正中间放着三把紫檀锦披交椅,端坐着三个身穿古铜色长袍的老者。

  孟大任领着卓少华走到三个老者前面,给卓少华引见,他先指着中间一个须
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者说:「这是我大伯父。」

  接着又指左首一个苍须老者道:「这是家父。」

  再指右首一个黑须赤脸老者道:「这是我三叔父。」

  卓少华心知自己要见的该就是中间这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了,一面恭恭敬敬的
朝三人作了个长揖道:「在下卓少华,拜见三位老前辈。」

  孟大任已在旁边接口道:「启禀大伯父,他就是受人之托,从杭州来晋见你
老人家的卓少华卓相公了。」原来这三个老者,就是五龙山庄的三位庄主,大庄
主叫孟居礼,二庄主孟居义,三庄主叫孟居廉。孟家世居五龙山,家传武功,自
成家数,江湖上也称他们为五龙门。如今这三位庄主,都已六十开外的人了,庄
中事务,统由第二代居长的孟大任管理。

  孟居礼一双炯炯目光注着卓少华,一摆手道:「卓相公远来,请坐。」卓少
华一欠身,在边上椅子落座。

  孟居礼问道:「老夫听舍侄来说,卓相公是受令友之托来见老夫的,只不知
令友如何称呼?」

  卓少华欠身道:「在下只是受人之托,但那人并非在下的朋友……」

  坐在左首的孟居义微哂道:「此人既非卓相公令友,卓相公怎会替他专程从
杭州跑到五龙山来?」

  卓少华道:「不满三位老前辈,在下是月前在杭州客店和他邂逅认识的,他
听在下口音,极似绍兴,就说想托在下捎一个信到嵊县来,不知方不方便,在下
正好杭州事了,要回家来,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孟居礼问道:「他可曾告诉你姓什么吗?」

  卓少华道:「他叫宰百忍。」

  「宰百忍?」孟居礼微微拢了下眉,沉吟道:「老夫并不认识这位姓宰的朋
友,唔,他托你来找老夫,有什么要事?」

  卓少华伸手入怀,取出一块玉佩,双手递去,一面说道:「这位姓宰的老人
家,因一足已跛,不良于行,托在下把这方玉佩,面交老前辈……」他在说话之
时,已把玉佩送到孟居礼面前。

  孟居礼伸手接过,突然之间,不由得脸色大变,拿着玉佩的手,起了一阵颤
抖,目中寒光暴射,厉声道:「他……还说了些什么?快……说……」

  卓少华不期为之一怔,望着他,说道:「宰老人家再嘱咐,务请老前辈把这
方玉佩亲手转交给令甥女……」

  孟居义急急问道:「他还说了什么?」语气显得极为急迫。

  卓少华道:「宰老人家曾说,要令甥女持此玉佩,到杭州去找他。」

  孟居廉道:「他还在杭州么?」

  卓少华道:「听他的口气,好像还要在杭州住一段日子。」

  孟居廉抬目道:「大哥看会是他么?」

  「很难说。」孟居礼一手掌心摊着玉佩目光眨也不眨盯在玉佩上,沉吟道:
「照说这已是不可能的事……但这块玉佩却明明是他的……」

  说到这里,表情凝重,目光投到卓少华道:「小友是曾子玖什么人?他是不
是真在杭州?」

  「曾之玖?」卓少华讶异的道:「在下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孟居廉阴笑一声道:「难道你不是他派来的?」

  卓少华惊奇的道:「老前辈何出此言,在下连他姓名都没听说过,怎会是他
派来的呢?」

  他没待三人开口,接着说道:「再说在下只是受那位宰老人家之托,把玉佩
送交大先生,如今玉佩已经送达,在下责任已了,那就不打扰了。」说完,就从
椅上站起身来,正待往外走去。

  孟居廉沉喝道:「站住。」

  卓少华望望他,脚下一停,说道:「三先生还有什么见教?」

  孟居廉道:「你这样就想走么?」

  卓少华道:「在下要说的话,都已说完,自然要告辞了。」

  孟居义道:「卓相公大概也是武林中人,尊师是谁?」

  卓少华心中暗道:「好啊,你们居然怀疑起我来了。」一面拱手道:「家师
一向很少在江湖走动,更不愿人知,在下不敢提他老人家的名号。」

  孟居廉哼了一声,回头朝老大道:「这小子果然大有可疑。」孟居礼一手捻
须,轻轻颔首,口中「唔」了一声。孟居廉道:「依兄弟之见,不如把他暂且留
下,等咱们去过杭州回来再作定夺,不知大哥的意下如何?」

  孟居礼道:「说不得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别难为了这年轻人。」

  孟居廉目光一抬,冷然道:「卓相公,你听到了,目前暂时只好委屈你几天
了。」接着回头朝孟大任吩咐道:「大任,你领这位卓相公到宾舍休息,留他在
咱们这里盘桓几日,不可待慢了。」

  孟大任躬身道:「侄儿省得。」

  卓少华听他们口气,好像要把自己强留下来,心中不觉有气,忖道:「自己
好心替你们捎信来的,你们居然要把我留下,天下有这道理么?」他沉着淡淡的
一笑道:「在下说过,我只是代人捎信,玉佩已经面奉大先生,责任已了,何用
再在贵庄打扰,三位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失陪了。」

  孟居廉大喝一声道:「老夫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卓少华剑眉一轩朗声道:「三位前辈乃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在下远来送信,
并无开罪之处,前辈要把在下强要留下,在礼数上只怕说不过去吧?」

  孟居廉阴嘿了一声道:「你明明是曾子玖派来的奸细,老夫何须和你讲江湖
礼数?大任,你把他拿下就是了。」

  孟大任答应一声,举步走到卓少华面前,拱拱手道:「卓相公,我三叔要你
在这里盘桓几日,你还是跟兄弟到宾舍去吧,真要出了手,只怕对卓兄面上不好
看呢。」

  卓少华少年气盛,突然面向孟居礼,大声道:「大先生,你们五龙庄如此对
客,传出江湖,不怕辱没了五龙庄的盛名么?」

  孟居廉听得大怒,厉声喝道:「大任,叫你把这小子拿下,你还和他多说什
么?」

  孟大任知道三叔是个火爆脾气,口中唯唯应是,沉声道:「卓兄多言无益,
兄弟可要出手了。」话声出口,右手突出,五指箕张如钩,朝卓少华的左手腕抓
来,他使的正是五龙山庄的「龙爪擒拿手」。

  卓少华真想不到替人家送信,临了还把自己当作奸细,翻脸成仇兵戈相向,
一旦真要动上了手,自己身在他们庄中,只怕是难以脱身了。心念这一动身形立
即向左轻轻一闪,右手朝他臂上推出。孟大任没想到卓少华身法竟有这般轻捷,
一记「擒拿手」,连人家衣袖还没碰到,眼前人影已杳。不,右臂被人轻轻推了
一把,竟然身不由主往前方冲去了一步。

  卓少华本来和孟大任对面站立,有孟大任挡住了他的去路,此刻闪身向左,
推开孟大任,再无档路之人,趁着这一瞬空隙,双脚一点,身如箭射,朝门外掠
去。就在他快要掠近厅门之际,突觉头顶疾风飒然,一道人影奇快无比从头顶惊
过,一下落到面前,挡在门口,洪笑一声道:「小子,你休想从五龙山庄硬闯,
那还差得远呢。」

  卓少华差点和他撞上,急忙刹住身子,举目看去这拦在门口的正是孟居廉,
心中暗暗感到惊骇,忖道:「此人好快的身法。」

  不觉后退一步,愤然道:「三先生要待怎的?」

  孟居廉脸露阴笑,一昂头道:「把他拿下了。」他这话是对孟大任说的,原
来孟大任往前冲出一步,眼前卓少华已经乘机往门外掠去,心中一急,脚下一个
轻旋,跟踪追出。这时他三叔已抢先掠到门口,拦住了卓少华去路,等他追上,
正好落到卓少华背后,所以孟居廉要他出手把卓少华拿下了。

  三叔吩咐,孟大任自然不敢有违,右手一伸,如钩五指朝卓少华「肩井穴」
上疾落。卓少华面对孟居廉,此刻身后又有人抓来,一时要待闪避,已是不及,
忽听身后「咕咚」一声,孟大任竟然无缘无故的扑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孟居
礼、孟居义同时从椅上站了起来。

     ***    ***    ***    ***

  孟居廉一怔,他没想到卓少华年纪极轻,一身武功竟有如此了得,连他如何
出手伤了孟大任,都没有看清楚,不觉脸色一变,双手作势厉声道:「好小子,
你敢暗算伤人。」

  只听有人低笑道:「他根本没伤人,是你侄儿闭过气去了。」这人声音说得
不响,但每一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只是听不出这声音来自何处?孟居廉抬头喝
道:「什么人?」

  只听那人低声道:「当然是我了。」这声音似是来自远处,又好像就在这大
厅之上,令人不可捉摸。这时孟居义已把儿子孟大任从地上扶起,但连推带拍,
几乎拍遍了全身所有大穴,依然没有解开儿子受制的穴道。

  孟居礼脸色凝重,虎然站在中间,向空凝声说道:「朋友何方高人,既然光
临五龙山庄,就该堂堂正正的站出来,这般行动鬼祟,岂不辱没了阁下身份?」

  「说得也是。」那人依然低声说道:「你们三兄弟现在居然也会说堂堂正正
这四个字了。」

  「笃。」地板上忽然传出一声重金属落地的震响。就在孟居礼和孟居义面前
不远之处,忽然站着一个身穿蓝布大褂,头上披散着乱蓬蓬头发,左腿已跛的老
者,他那左脚好像是铁的。

  卓少华骤睹来人,心头不禁一愣,暗道:「他不就是要自己给他捎信来的宰
百忍么,原来他也跟着自己身后来了。」孟居义蓦见敌人在厅上现身,怕他伤害
儿子,急忙双掌提胸,一下拦在昏迷不醒的孟大任身前。

  孟居礼神情一凛,凝重的道:「阁下何方高人,恕我孟居礼眼拙得很。」

  那跛足怪人淡淡一笑道:「别忙。」他伸手一指孟大任,说道:「这小辈方
才从背后出手,偷袭我小兄弟,我才给了他一指,年轻人血气方刚,再多闭一会
子气,会有内伤,且让我给他穴道解开了,咱们再慢慢的说。」

  孟居义依然拦在他儿子的身前,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走开,老夫替你儿子把穴通解开了。」

  跛足怪人冷冷的道:「老夫点的穴,只有老夫能解,老夫若要取他性命,他
有一百条小命,都早就没有了。」

  孟居礼沉声道:「二弟,你只管让开,这位朋友大有来头,还不致对后生小
辈下手。」孟居义依言往边上退后了一步,但他双手依然凝聚了毕生功力,目光
一眨不眨的盯着跛足怪人。

  跛足怪人也没去理他,走到离孟大任尺来远,便自站定,伸出左手,朝孟大
任脸上虚虚的招了招手。孟大任原已由乃父扶着斜靠在椅几上,说也奇怪,方才
乃父连推带拍都没解得开穴道,如今经跛足怪人伸手在他脸上虚虚一招,他果然
霍地睁开眼来,惊奇的「咦」了一声,说道:「爹,孩儿方才怎么迷迷糊糊的睡
着了?」这一下直看得武功精湛的孟氏三兄弟无不大骇。

  跛足怪人却在此时,回过身去,朝卓少华笑了笑道:「小兄弟,谢谢你了,
为了替老哥哥捎信,使你呕了一肚子冤枉气。」

  卓少华愤愤的道:「老丈自己要来,又何用托在下捎这个信呢?」他这话,
自然含有责怪之意。

  「小兄弟,你莫要误会了。」

  跛足怪人连连摇手道:「你这可错怪老哥哥了,我原想托你小兄弟顺道往五
龙庄弯一弯,把玉佩送交这里的大先生就好。但继而一想,这事情有些不妥,这
孟氏昆仲三个,可不是堂堂正正的人,万一引起误会岂不给你小兄弟添了麻烦?
就这样,老哥哥才匆匆赶来的,不料不出老哥哥所料,他们三个老东西,果然在
三根椽子底下,发起横来了。」

  孟居礼一向以一派掌门自居,这回这跛足怪人不但在他们三人面前,制住孟
大任在先,如今又冷嘲热讽,居然当面骂他们三个老东西,这中他如何受得了?
大喝一声道:「阁下究系何方高人,现在总可以亮个万儿了吧?」

  「这不是明知故问?」跛足怪人大笑道:「老夫不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孟氏三雄听得不由暗暗一凛,孟居礼颤声道:「你就是……曾子玖……」

  「哈哈。」跛足怪人仰天发出一声嘹亮如鹤唳的长笑,然后徐徐说道:「老
夫这位小兄弟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么?老夫是宰百忍。」

  孟居廉道:「这是阁下的真姓名?」

  跛足怪人一笑道:「这名字原只是老夫当时随口说的。」当时随口说的,自
然不是真姓名了。

  孟居廉道:「那么阁下的真姓名呢?」

  跛足怪人傲然道:「真姓名当然有,只是你们还不配问。」

  孟居义沉哼道:「阁下好狂的口气。」

  「老夫一点也不狂。」跛足怪人微微一笑道:「但老夫用这宰百忍三个字为
名,也确有深意在焉。」

  孟居礼早已看出来人身手极高,强忍着气,微哼道:「阁下倒说说看?」

  「这有什么好解说的?」跛足怪人哂道:「宰百忍,就是宰不仁,难道你们
听不出来么?」

  「哈哈。」孟居礼狂笑一声道:「如此说,阁下果然是找五龙山庄麻烦来的
了。」

  「哈哈。」跛足怪人也跟着狂笑一声,说道:「如此说,你们孟氏三雄就自
己承认是不仁不义之辈了?」

  孟居礼气得须眉轩动,洪声大喝道:「来人哪,去把老夫的兵刃取来,今天
倒要好好的向阁下讨教讨教。」

  其实在第二进大厅门口两边,早就挤满孟氏三雄的子侄门人,他们只是躲在
门外偷觑谁都不敢现身。此时听到大老爷这声洪喝,大家争先恐后的抢着出去,
不多一大会,就由两个子弟双手扛着一支兵刃走了进来。那是一根漆着朱漆的龙
头杖,金色的龙头,颏下还拖着三尺长亮银色的长须,一望而知这根龙头杖不但
份量极重,尤其那三尺长的龙须,在动手之际,还可以卷缠敌人的兵刃。

  孟居礼伸手抓住龙头杖中间,人也虎的站了起来,双目精光暴射,直注跛足
怪人,冷然道:「阁下要用什么兵刃,自己到架上去取。」

  跛足怪人嘿然道:「老夫有一个甲子没使兵刃了,这样吧。」他目光一溜,
朝站在门口的卓少华道:「小兄弟,就麻烦你,替老哥哥到厅前桂花树上,去折
一支桂枝来,不用太长,有二尺光景,就差不多了。」这话听得卓少华和孟氏三
雄全都不由得一怔。

  他说一个甲子没使用兵刃了,这自然是夸大之言,看他模样,最多也不过六
十左右,这句话当然唬不了人。但孟居礼手中一根龙头钢杖,总有数十斤重吧,
他却要卓少华去折一支二尺长的桂枝来当兵器。别说两件兵刃份量不相称,而且
桂枝性脆,一碰即断,也不适宜作兵器。如果说他不把孟居礼放在眼里,含有轻
视之意,在口头上损他几句则可,也犯不上和自己性命开玩笑。

  跛足怪人眼看卓少华怔立当场,不觉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快去,别说孟
老大等不及了,老哥哥也有许多事要办,难道你不肯给老哥哥折一支桂枝么?」

  卓少华轻他一催,只得走出大厅,厅前左右两边正好有两棵高大的桂花树,
他走到树下,想挑一支比较粗的,但较粗的桂枝,都有变曲的枝节,找不到两尺
长的直干,正在抬头挑选之际。厅上跛足怪人又道:「小兄弟,不用挑,随便折
一支就好。」

  卓少华听他这么说了,只好折了一支比拇指略粗二尺多长的枝干,走了进去
送到跛足怪人面前,说道:「老丈看看还可以么?」

  跛足怪人接到手上,含笑道:「谢谢你,当然可以。」随着话声,左手五指
轻轻一抡,桂枝上许多枝叶,便如刀削一般,落得一地,他又用两个手指,剪刀
般在枝头上剪,剪去了五寸多长一截,差不多刚好二尺来长,才回头笑道:「这
样就够了。」

  他这句话似是对卓少华说的,接着又朝孟居义、孟居廉二人笑了笑道:「你
们二位的兵刃呢?也该准备着,万一你们老大接不下来,二位也好及时凑个数,
反正你们平时习惯以多凌么,三打一也算不了什么。」

  孟居礼手握钢杖,气得花白长须拂拂飘动,仰天打个哈哈,沉声喝道:「朋
友善者不来,来者自然不善,就是没把孟居礼兄弟放在眼里也用不着如此损人,
老夫活了几十年,江湖朋友还没人敢小放过我这支钢杖,接不接得住阁下高招,
要动上手才知道,阁下也毋须如此卖狂。」

  「哈哈。」跛足怪人大笑一声道:「老夫已经狂了几十年,也不是今天第一
次在你们孟氏三雄面前卖老,好了,你进招吧。」

  孟居礼真被他气炸了心肺,口中暴喝一声:「好,你接着了。」

  手中龙头杖一横,抬手之间,就是「呼」的一声,朝跛足怪人拦腰扫来。跛
足怪人嘿了一声,举起手中桂枝,往外封出,这是存心硬接孟居礼一杖了。

  孟居礼看得暗暗冷笑,心想:「你手中如是钢杖,还可和我硬接,但你手中
只是一支桂枝,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就算你功力和我相等,也无法接得下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这一记横扫,势道何等迅速,心念方起,钢杖已经和
桂枝接触上了。

  孟居礼但觉自己钢杖在碰上桂枝的一刹那间,先是微微一震,好像他在桂枝
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棉絮,先碰到的是棉絮,然后才真正和桂枝碰在一起,等到
钢杖和桂枝碰在一起,他又感觉到从桂枝上传来了一股极大吸力,竟然招自己钢
杖牢牢吸住,再也无法分开。

  孟居礼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纵横江湖数十年,手中龙头钢杖会过不知
多少成名人物,几曾遇上过今天这等强敌,人家仅以一支桂枝,第一招上,就把
钢杖吸住,动弹不得,他成名多年,自然不肯就此甘休,急忙运起全身功力,凝
注双臂,左手迅快褡上杖身,全力相抗。

  旁观的孟居义、孟居廉,眼看跛足怪人仅以一支桂枝,果然真的把他们老大
横扫一杖硬接了下去,心头自然暗暗惊凛不止,但一接之下,钢杖和桂枝竟似沾
在一起,不见分开,他们二人见多识广,眼中就已看出老大和那跛足怪人第一招
上,竟然比拼起真力来了,他们只当两人比拼上真力,可没想到他们老大的钢杖
是被人家牢牢吸住。

  要知所谓比拼真力,就是双方同时把内力贯注到兵刃之上,彼此用力攻拒,
相持不下,这和钢杖被桂枝吸住内情虽然